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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辈子就是被RPS害了。

【冻7】厨房奇妙生物与死灵法师之歌

·见文题就知道是什么德行的沙雕文了。

·abo,已婚,带娃,无逻辑,两个傻爸爸系列。本篇还是取材自本人真实生活。

·ooc,勿升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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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时至今日,那个下午在我记忆中依旧如同酸液蚀刻过一般清晰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那是幼儿园大班的毕业典礼,每个小朋友都要在父母的陪伴下上台发言。六岁的我站在台上,毫不露怯,根本无需我父亲们的鼓励,嘴皮子上下翻飞,小词儿整一套一套的:“我叫邹鹤倾,今年六岁。现在站在我身后的,是我的两个傻爸爸。不好意思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话先说在前头,我能有惊无险地长这么大,基本全靠我坚强地自力更生,跟他俩没半毛钱关系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要讲的这个故事,以我这两位父亲的日常作为主线,原本应该是个爱情故事,但他俩身上有种诡异的魔幻现实特质,能硬生生让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朝着《百年孤独》一路跑偏。参照惯例,故事总得有个主角。下面先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二位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爸叫何添顺。是个美人,靡颜腻理,明眸剪水,一双眼只消望向你,不动也深情;他跟我爹原本只是单纯队友情,最后不知道怎么被拐了去;两人结婚那天,心碎的女孩子不说成千也有上百,眼泪能流成一条滚滚长河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可惜他这张俊脸,我跟我爹都已经看腻,得变着花样,看点不一样的——平时我俩最爱干的事就是趁着我爸睡得四仰八叉时拍他丑照,然后在他醒了之后当作把柄,疯狂嘲笑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好像有点儿偏题,再说回去。上天是公平的,给了我爸漂亮皮囊,自然也给了他一个不大灵光的脑袋。何先生总有点迷迷糊糊的,典型笨比美人。这样一个人若是想要养点什么,无论动物还是植物,结果都可想而知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在我生命中这短短的十八年内,见证过我爸养鱼鱼死,养花花枯,还有着仙人掌都差点给他养撅的伟大战绩,手下葬送亡魂无数,活脱脱一个死灵法师,只狼都自愧弗如。曾经我爸浇花的时候,在露天阳台角落落了一盆绿萝,三个月后才想起来,发现它靠着阳光雨露,竟也坚强地长势喜人,于是把它带回来悉心照料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最后那绿萝不负众望,被他养死了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看着那蔫黄枝叶,我不由得背后一凉,感到死亡与我擦肩而过,感慨我能长这么大,简直是生物学奇迹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再来说我爹。我爹叫邹云辉。这人好比一个洋葱,顶着温和儒雅(他俩的前队友兼教练抽疯叔叔语)的表皮;剥开表皮是温柔假象,最开始他俩相遇的时候,他曾经靠着这层假象和得天独厚的低音,把我爸迷得七荤八素,后来面基直呼被骗“男人都是一样的”;再剥开一层是个暴躁老哥,有话直说那种,还精通C和M语言艺术,动不动就能对人实施精准破防打击;再剥开一层,是个体贴男妈妈,能滴水不漏地照顾到身边的每一个人;再剥开一层,我发现我爹其实是个喜剧人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都说一孕傻三年,如果这话不假,可能邹云辉才是怀胎十月生下我的那个。我刚出生不久那段时间,本来我爹挺稳重一个人,不知怎的,智商直线下降,突破零点,仅存的脑容量只容得下照顾我爸和我两个概念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那段时间,他把所有电子设备的屏保壁纸聊天背景全换成了我的照片;我爸好说歹说,才劝动我爹别把门口贴的大红对联和横批也附带上我照片;真不是我夸张,他魔怔得仿佛狂信徒,就差在床头上再贴一张辟邪,再每天对着拜一拜了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那段时间我爹脸上蓬着笑,走路带着风,逢人就要把我照片炫人家脸前面,说来来来你看这是我女儿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看着那张我翻白眼还流口水的婴儿足月照,心里盘算着到底有多少人见过我这张黑历史照片,我还要把多少人记进我的暗杀名单,以及我为什么如此年幼就要过早经历这般世态炎凉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最后我才发现,这洋葱还没剥到底,邹先生还是个厨房奇妙生物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可能我爹天生八字就跟厨房这地儿的风水犯冲,平时智商也不低的一人,在走进厨房的一瞬间,大脑就会神奇地变成气态。他不仅总是有各种关于食物搭配与烹饪技法的奇思妙想,还从来不缺乏实施它们的勇气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有一天晚上,他去给我热牛奶,余光瞟到了一旁的袋装酸奶水果麦片,以及猕猴桃。电光火石之间,各种食材的味道与口感,在我爹化作气态的大脑中进行了无数次碰撞,鸣奏出一首激昂的交响曲;那一瞬间,他俨然成了一位米其林大厨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于是受此感召,我爹把猕猴桃捣碎,混着麦片给我冲进了热牛奶中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看着他端过来的成品,深受震撼;乳白色的液体表面,糊状麦片起起伏伏,皱缩的水果干之间,带着黑点的浅绿稀泥惊鸿一现,整个马克杯里,闪耀着泔水桶般的光泽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问,你这怎么像在沏猪潲水?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可能外表不怎么好看,”我爹信誓旦旦,“你尝一口就知道了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将信将疑,拿过来尝了一口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然后我的五官皱成一团,yue了出来。不是有意要打击他成为大厨的自信心,我真的忍不住。“这怎么是苦的啊!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后来上网一查才知道,猕猴桃跟牛奶不能一起食用,味道会变苦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第二次事故是做芝士火腿酥。这次我爹倒没发挥他的奇思妙想,照着网上人家给的教程,分离蛋黄充分拌匀,手抓饼裁成方形,再对半切开,一层层刷上蛋液堆好,然后铺芝士碎和火腿,挤上沙拉酱叠番茄酱,再撒点葱花,调180°烤二十分钟。简单快捷,有手就行,就差摆明了写上“懒人与傻子专用”;且不动用明火,危险系数直线下降,保齐一家三口小命。我爹很是心动,小心谨慎,按部就班,把东西齐齐整整在烤盘上码好了,送进烤箱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结果可能是起酥的过程出现了亿点点意外,视频里的成品是三维的,他比人家少一维,烤出一盘《芝士与火腿与饼》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味道不错,真的。”当女儿的,作为贴心小棉袄得尽忠职守。我绞尽脑汁,安慰着沉默不语的邹先生,“而且你得往好的方面看,虽然酥的部分是个平面,但至少火腿还是立体的啊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我爹脸色好像更加阴沉了。最后还是我爸心大到广阔能跑马的笨比天性发挥了作用,竟然愣是没看出这卖家秀与买家秀之间隔着整个银河系的落差,他也不挑食,抱着那盘二维芝士火腿饼照样啃得咯吱香,邹云辉这才多云转晴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还是笨比跟笨比最相称,我感慨道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他做饭到底出过多少次意外,次数多了,我也就不愿再去数。我上学的时候,我爹心疼老婆,想着让我爸能多睡一会,经常由他早起负责早餐;我以为我已经能对我爹端上来的任何诡异成品处变不惊,但在看到那碗没有蛋的蛋炒饭时,我还是绷不住了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爹啊,我斗胆猜测一嘴,这是蛋炒饭吗?”我拨拉着碗里的米饭、火腿、葱花…还有莴苣?他还真是啥都敢放啊。“那什么,蛋呢?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啊。”我爹答得理直气壮,一脸的无辜迷茫,“我放了两个蛋进去呢,第一个还被我不小心捏碎了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起码能吃。我舀了一勺填进嘴里,如此安慰自己。就是味道太淡了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但我爹何许人也,天天在厨房里摸爬滚打,自己钻研出了一套真理——大部分被做毁的食材,搁点调味料,撒层奶酪碎,放进烤箱里一烤,都能洗心革面。无论什么程度的黑暗料理,马苏里拉芝士来者不拒,普度众生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他往那碗没有蛋的蛋炒饭里挤了些番茄酱,铺上一层芝士碎,重新做成了焗饭。味道稍微改善了一点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那碗洗心革面的焗饭最终以我在学校突发腹痛,不得不早退告终。我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对,在搜索引擎中输入“不宜与莴苣同食的食物”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搜索结果第二排明晃晃地写着,奶酪是油脂性食物,且莴苣性寒,二者同食,容易导致身体受寒,从而引起消化不良或腹痛腹泻等病症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你可能更适合去当个杀手。”我关掉手机,躺在床上对一脸内疚的邹先生说。想着在食物搭配精准踩雷这方面,我爹堪称天赋异禀。“应聘目标人物的厨师或者保姆什么的,只用普通食物就能毒杀目标,根本查不出死因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各种匪夷所思的奇异事件也不胜枚举。比如我爹有次炸麻花,生怕不熟,油锅开大火;那命途多舛的麻花下锅不久,就在他眼皮子底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渡非洲,一片焦糊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这还不是最离谱的部分。他居然还不死心,重新换油炸了一遍,这回吸取教训,拧成小火,小心翼翼地盯着。好,它熟了,它没有黑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就在我爹捞它出锅的时候,它碎成了三截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当时我爸正好进厨房倒水喝,好奇地从他背后探过头看,见证了这个历史性的魔幻时刻。两人面面相觑,相顾无言。最后何先生开口一句暴击:“我觉得,果冻,你以后就算跑过来跟我说,你把锅给烧穿了,我也不会惊讶了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拜他俩所赐,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,两个笨比爸爸加起来,意味着平方都不止的灾难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小时候他俩给我放奥特曼看,俩人坐沙发上,一边一个地夹着我,看得比我还起劲,差点当场变成光。一个看激动了爱哐哐拍手,另一个就喜欢念点经典中二台词。我还得盯着这俩大龄儿童,悠着点蹦跶,别从沙发上掉下去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这俩人之间有种不言自明的默契,分工明确;一个管我生活,另一个管我学习。邹先生妥妥的女儿奴,在我五岁之前都没少戳几我,最大的爱好是给我买漂亮衣服,带我出去玩,替我拍照。他对我倒是没什么要求,只希望我能平安健康地长大。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,晚上我坐在桌子边写作业,对面坐着一边陪我学习一边护肤的何先生,纸笔书本对面摆满瓶瓶罐罐;我爸拍脸手法娴熟,道道工序,层次分明,碰到多余的精华液,还得顺手往我脸上抹两下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十三岁那年,我无意中得知了他们曾经是电竞选手的事实,深受震撼;出于好奇去翻找出了他们当时比赛的录像,百思不得其解——稚嫩的脸,生涩地躲避镜头的眼神,一举一动都难免流露出紧张的肢体语言;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孩,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两根老蜜油条的?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他俩平时工作都忙,少有交集,倒是从来不忘深爱着对方。餐桌是平时为数不多拉近距离的地方,两道视线一撞上就噼里啪啦,柔情蜜意,蜜里调油,空气里桃粉色的氛围汇成激流,波涛暗涌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你俩眼珠子收着点瞟。”我一搁筷子,感觉自己仿佛突然被踹了一脚。“先吃完饭再去侬行不行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后来我习惯了,干脆捧着碗坐得离他俩十万八千里远,眼观鼻鼻观心,就地出家坐化,任两人眉目传情,我自岿然不动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虽然他俩的恋爱是自由的,但如果你是个女孩,还有两个父亲,恋爱自由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我的两个父亲以前没意识到这一点,直到后来,有一位男同学上门来找我出去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男同学名叫李华,人如其名,长得朴实无华。不过李华同学跟我确实只是普通朋友,我们平时只是会约着去图书馆结伴学习的关系;而且他经常来找我帮他写作文,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这么多作文要写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李华的出现,使我的两位父亲如临大敌,当场大摆鸿门宴,一边一个地围了上去——一边是邹先生热情似火地把他的手握得咯吱作响,另一边是何先生笑得如沐春风,在他耳边恶魔低语:“来,告诉叔叔,你跟鹤倾只 是 朋 友对吧?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你俩够了,别耽误事,我们是去图书馆。”我拍开我爹的手,拯救李华于水深火热之中。“人李华一会还得赶着回去写作文呢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四十分钟以后,我跟李华坐在图书馆自习室里,隔着四排桌子,都能感觉到两道针扎似的目光如芒在背。他俩居然真的一直跟踪我们四条街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当晚,父亲们就把我叫过去促膝长谈,我爹语重心长:“没事,你有恋爱自由,保护好自己就行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转头我就听见他跟我爸在那咬耳朵:“我看谁家臭小子敢他妈打我家女儿的主意!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行了,我心里有数。”我简直无奈,不得不抛出杀手锏,“不过你俩要是再跟踪我,我就把你俩每年私底下互传的热辣亲密短信删干净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两人脸色一时精彩纷呈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关于他俩之间互传“热辣亲密短信”的年度传统,实在是说来话长,还是我父亲们的前队友狗叔爱丽告诉我的——我爸性格很好,跟谁都能贴贴,却唯独没对邹先生说过爱;而我爹表达爱的方式从来都很沉默。当初还在婚姻磨合期的时候,俩人为此差点闹离婚,最后折中出这么个办法,每年结婚纪念日,给对方写一封短信情书。一开始还需要百度情话模板,后来细水长流,爱语成真,每一句都是对日后的承诺与誓言。

  

  

  

    “哪用得着这么麻烦。”我对着狗叔叹了口气。根本不必说爱,它是以他们日复一日生活的方式,被一遍遍加深、鲜明。“一个是厨房奇妙生物,一个是死灵法师,也就他俩能跟对方过一辈子了吧?”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-Fin-

*21厨房小贴士:

猕猴桃不要跟牛奶泡在一起喝,莴苣不要跟奶酪放在一起吃,油炸食物的时候不要开大火。

都是惨痛的经历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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